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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落到山的那边,暮色渐渐拢上来,山间的空气湿润清凉,凉风冷月下,桃花开得肆意,流云站在桃花树下,远山在黑夜中像横亘在眼前的森然大物,树影晃动,依稀狼吟虎啸,阿莼收拾好碗筷,踏着月色出门,自然而然的挽着流云的胳膊,笑着问,“相公在想什么?”
流云回头看她,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,那么质朴,他没由来的感觉到心虚,她那么淳朴,才衬托他的不堪,忘不掉过去,无法专心对待现在,他是有多么可恶。
他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阿莼悄悄握住他的手,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,她眼睛里是细碎的光芒,“虽然相公从来不提以前的事,但我知道相公定是位不平凡的男子,原本只有叶姑娘那样仙子般的人物才配得上相公。阿莼只是山野间长大农家女,比不得叶姑娘漂亮,更比得叶姑娘高贵,本不会有这样好的福气,可以做相公的妻子,但上天偏偏怜惜阿莼,把相公送到阿莼面前,阿莼不懂的如何说一些讨人喜欢的话,可阿莼只是单纯的想侍候相公一辈子,为相公洗衣服做饭,为相公生孩子,阿莼想留在相公身边,相公不要丢下阿莼好不好?”
她说到最后,声音里似有哽咽之声,眼睛里泛上泪花点点,那么单纯的女子,她或许不懂人情世故,没有才情斐然,可她是一心一意的对他好,把自己的余生都托付给了他,他记得她曾经说过,她生是他的人,死是他的魂,她这一辈子除了他,再不会有第二个人。
流云心里忽然泛上一阵不忍,他怎么可以如此自私,她是他的妻,怀着他的孩子,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,为另一个女子心痛,他把她置于何地。
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一个混蛋,不仅负了......千染,还要负了她,他怎么可以这样,他千万不能这样,千染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,而她身边只有他,他既然已经负了一个人,绝对不能在负了她。
流云握住她的手,咬了咬嘴唇,良久,像是下了决定,“我答应过爷爷好好照顾你,我说到做到的,阿莼你给我点时间,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”。
阿莼立刻破涕为笑,把头靠在流云的肩头,“我相信你”。
月光照在山涧上,清泉石上流,隔着数十丈的悬崖,松声涛涛,流水潺潺,流云心头忽然涌上一种疲惫。
他最是不能一心二用的人,有莲心时,他眼里是看不见叶千染的,有叶千染时,其他人都是浮云,可如今......一颗心要装下两个人,的确疲惫。
抬头仰望天空,明月高悬,山雾缭绕,夜色清凉,他来到这个地方才一年半的时间,想起战争,想起京城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其实相较于清风他更有隐逸之风,只不过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,无法随意罢了。
好像也曾经答应过某人,以后会和她仗剑走天涯,只是如今,他身边已经不在有她,而她......她......,似乎没有他,也可以很好的生活。
低头皱了皱眉,看着身边温馨的妻子,以及她肚子里,他的孩子,突然感觉到生命里有很多东西远比战争残酷,战争是输是赢是进是退是生是死都有个明确的答案,而人生,很多时候还有一个中间地带,他站在中间地带里进退维谷,生不如死。
夜深了,露重了,乌云遮挡住如水的月光,山间陷入一片寂静,偶尔一两声狗吠,夜更深,心更沉。
街上传来二更的鼓声,小镇的街道上,有寥寥行人,来福客栈里,一个客人在吃饭,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,定是位过路客商,店小二站在前台无聊的想,谁让凤凰集处在交通要道上,半夜总有过路人吃饭或投宿,而老板又是一个财迷,只要有人,无论何时都要接待,所以他经常睡不好觉。
又是一阵风吹来,客栈门前走进一个身穿玄青衣衫的男子,店小二脸上浮上惯常的笑脸,习惯的甩了甩肩上的抹布立刻迎上去,“哟,爷,您打尖还是住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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